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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5、店主的烦恼(2)

Chapter 5、店主的烦恼(2)

爱丽丝的视角

睁开眼,然后又闭上,再睁开,再闭上。眼前的景色完全没变,是一片漆黑。我不断揉弄自己的双眼,企图看到一丝光明,不,准确来说,是看到自己想要看见的景象。但不论进行多少次,多少次多少次……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。突然,好像感觉到了自己的嘴中喷出了什么东西,像是有些腥的东西……黑暗中,看不清,什么都看不清,甚至连自身的存在都看不清。

好像是什么锐器,捅入了我的胸口——————

“哇!”

我睁大了眼睛,然后,从床上坐起,脑中仍清楚的记得那被贯穿的痛苦,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,还是有些惊魂未定。紧握着床单的手正在颤抖,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。但是,那个梦到底是……?

“笨蛋……你都干了什么!”从床底下爬起的艾瑞克突然吼道。

这可真是将我吓了一跳。我这才注意到他似乎被我刚刚的夸张动作给弄下了床……我看向皱着眉的他,语气里有着想藏也藏不住的愤怒。不过在道歉之前,我就‘噗’的笑出了声——他早上也真是够滑稽的,我好久没看见了,所以才忍不住笑出了声。他头上的卷毛都翘了起来,像是缠绕在一起的水藻似得,哈哈哈哈——

“我,我干了什么呀哈哈哈哈——”我边笑的出了眼泪,边这么跟艾瑞克说道。

“你刚刚坐起来的时候把我从床上踢下来了!真亏你能说自己干了什么啊!”

我觉得他愤怒的样子就差揪起我的衣领给我一拳了,用同样赤红,不,他的双眼更像是被血染红的样子,猩红的样子,他用那双眼死死地瞪着我。

“还有,别笑我的头发,你的头发不也是!”

艾瑞克指着我的头发,说道,我吗,我倒是觉得挺习以为常的。不过看到平常那么注重仪容的艾瑞克变成这样,倒还真是个十分滑稽可笑的事情呀~

我突然想起,曾经有段时间,我每早都会穿着睡裙站在梳妆镜旁,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叫:

“白发的魔女!”

我想,如果真的有魔女,肯定像跟我的头发一样,因为,听妈妈说,曾经有个可怕的魔女,她的头发能无限变长,然后缠住所有妄图伤害她的人。听妈妈说,那个魔女杀的人堆起来有山那么高,血流的有河那么长!虽然现在仍觉得恐怖,但也差不多当做戏言了——因为白发魔女根本不存在。再说,我也不可能在艾瑞克面前表现的那么小孩,哪有人现在还信白发魔女的故事啦。

我接过艾瑞克递给我的梳子,开始梳着自己的卷发。打理自己的卷发已经变成了日常,这是必须干的事情,爸爸也叫我多注意自己的仪容。这个房间没有梳妆镜,因此我不能对着镜子来梳理头发,就无法注意到有哪里没有梳好了。这让我觉得有些发愁,不过,我很快找到了目标。

“艾瑞克,你不会梳头发吗?”我边窃笑边问艾瑞克。

他此时正拿着梳子想要打理自己的卷发,但遇到了很多打结的地方就想强行突破,疼的他咬紧了嘴唇。而且他还梳的很快,急于求成,这可不行。

“难不成在家里都是爸爸帮你梳?”

我猜测道,因为我一般起的比较晚,因为我喜欢赖床。我坐在床上,看向盘腿坐着的他,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,他似乎有意跟我保持距离。

“才没有!”

他一边摆头说道,一边用力将头发上被结阻挡了的部分用梳子狠狠拉下,不过,不出意外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

“那你应该知道梳头发不能这么梳啊,会很痛,而且会掉很多头发的哦。”我说道。

我将我的梳子放到一边,然后站起,走到他身边,示意他住手,但他仍没有停止的意思。

他看向我:“那又如何,男人不能怕——”

但我没等他说完‘疼痛’两个字,就向他招手:“你还是小孩子啦,过来过来,我来帮你梳。”

我像照顾一个不太听话的孩子似得,我莫名觉得有些开心,竟不觉得麻烦。而且,艾瑞克哪能算是男人啦,才是个13岁的小家伙而已!

“我才不——”

他似乎还想拒绝,但被接近的我上前抓住了肩膀,并夺过他紧握着的梳子:“过来吧你。”

然后,我轻松地将他抱起后,我坐回了床边,将他放到了自己的腿上,好让我梳他的头发,他也没有再挣扎了,反而乖乖的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腿上,乖乖的等我梳完。不过嘟着嘴的样子,看上去并不服气呢。哼哼,就让我来告诉你怎样才能梳好头发吧!

“梳头绝对要轻轻的,而且要先梳最后面的地方。”我的语气放缓,说着。

我按着他的头,一边抓住最卷发最尾端的地方,一边将结梳理干净,不过,艾瑞克的头发还真是意外的卷呢,而且也是白发,总是让我想起妈妈。她的头发也好卷,而且摸起来很舒服——因为她每天早上都花大半个小时打理自己的头发,反正我是这么记着的。这么想着,我不禁回忆起来了:

“小时候,妈妈总是把我放在一个小凳子上,她就坐在地毯上,背对着我,帮我梳头发。还会跟我讲故事,动作很轻,很舒服。”

这么想想,还有在梳头发时我睡着了的经历呢,当然,这个太丢脸了,我不可能跟艾瑞克讲啦。

“……爱丽丝的妈妈,是什么样的人?”艾瑞克犹豫了一下,问道。

我看不见他的表情,但有些好奇,不过,我还是在给他梳着头发,因为我等会得让他帮我梳,我先帮他梳,然后再强迫他给我梳,这个计划真是太赞了!不过既然他问我,那我也得必须回答呢。

“妈妈啊……我记不太清了,连脸都差不多忘记了,但我记得她有一头非常卷,对,比我这种还卷的头发,但是好顺,我觉得抱上去肯定特别舒服。”我说道。

实际上,脑中的印象也就那么多了。

“那你为什么记得她为你梳头发?”艾瑞克微微侧过头来,向我问道。

也对嘛,我为什么总记得那么多妈妈讲的故事呢,哼哼,看来,我的记忆力还是很强大的嘛。大概也是拜那时候的寂寞时光所赐,我几乎是一空闲下来就立马会想起妈妈,如今,记忆虽抹去了她的容貌,但我仍记得她的事情。

“总不可能一点都不记得。而且,爸爸也经常跟我讲妈妈的事,在你没来之前。”我回应道。

“…抱歉。”

艾瑞克微微低下了头,这让我有些困扰:

“别动,而且,这有什么可道歉的?”我无法理解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致歉,可能是我太笨了也说不定,但即使思考着我也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。

“喂……爱丽丝会觉得,我打扰了你和你父亲的生活吗?”

他反身抓住我的手,强迫我将梳子放下,眼神里都是认真的神情…但他力气太小了,我一下子挣开他的束缚,重新将他的身体摆正后接着替他梳头,似乎我的反抗,连他自己都没想到,他一下子懵了。不过,更让我在意的是……他怎么睡的?就一个晚上,也真是能折腾,头发结那么多…都快卷成麻花了!而且是那种看上去就特别难吃的麻花!嗯,不过我可没吃过麻花,那是德尔斯国的特产,似乎只有那里才能吃到原汁原味的麻花。

我半天没回话,他好像有些失落了。一想到这里,我立马对他说了句:

“我没觉得啊,倒不如说感到庆幸呢。幸亏你来了,爸爸那之后都很少打我了~”

我半开玩笑的说道,但也是真的。因为爸爸总是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了,就像做投资似得,根本懒得理我。

“是吗?但我还是觉得……”

艾瑞克说道,他好像还想说什么,但却无法说出口。他是在可怜我吗?以他那不值钱的怜悯之心来可怜我吗?觉得我孤独,觉得我受苦了吗?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?需要怜悯吗?

我突然被内心的恐怖想法吓了一跳,我为什么会这么想?这真是太恐怖了,而且刚刚若不是我稍微刹住了一下,真不知道我会想些什么。这时,被放在床头柜上的袋子的目光有些唐突地传来,让我稍微有些在意。

“爱丽丝?”怀里的艾瑞克见我没说话,有些在意地回过头看向我。

我只得深吸一口气:

“我记得哦,我记得妈妈的事,每当想起那个,我就不会觉得孤独。那是妈妈的温柔。她总是温柔的跟我讲故事,温柔的将我抱在怀里哄我睡觉,这些,我都记得。哇!好啦,梳好啦,觉得怎么样?”

我将他放下,将我腿上的一些卷发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。再看艾瑞克,我甚至觉得他就是一件艺术品!而且,还很可爱。

“你就算问我怎么样我也看不见啊……”他无奈地说道。

值得庆幸的是,不愉快的气氛终于被我煽飞了!

“但我看得见,我觉得很棒~!”我回应着,报以开心的笑容。

本来长得就不差的容貌,不如说还很可爱,再加上这自然卷的白发,配合那白皙的皮肤…简直就像个可爱的女孩子!

“那个…谢谢。”他将头别过去,脸上出现了些红霞。

“谢什么~换你了。”我狡黠地一笑,将我放在床上的,自己的梳子递给了他,他有些不知所措:“啊?”

“你帮我梳,像我刚刚帮你梳那样。”

“可是为什么我要——”

“我们可是家人呀,家人的话,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?”
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好。”

他沉默了略久才接过我的梳子,然后,爬上床跑到我后面替我梳理头发。似乎是听信了我刚刚描述的,母亲为我梳头时的情景,他是为了模仿吗?不过呀,说实话,我的头发相对母亲的头发来讲,要稍微直一点,所以应该不算很难梳。

不过艾瑞克好像还不是很熟练的样子,他的动作非常轻,不是特别有效果。嗯…就这么梳有点无聊,我总想跟别人聊点什么,不聊点什么,我觉得我会无聊死的!那就问问他的父母吧,虽然可能已故。因为,没有父母会不管自己的孩子,不然艾瑞克就不会被爸爸收养了。他的父母一定是去世了,他才会过上流离失所的生活吧。因此,我好奇的问了:

“那艾瑞克记得吗?你的妈妈。你总不至于像我这样吧,你肯定记得你的妈妈。”

“我忘了。”令我意外的是,他却斩钉截铁地这么说了。

“诶?为什么啊?”

“没为什么。好了,我梳完了。”

过没多久他就将梳子塞进我手里,然后下床穿好了靴子,我只得诧异的将长发弄到肩前来,看看头发的状况。

“诶?这么快?”就当我诧异的时候,我突然想起,我自己也是梳了一部分的嘛。

不过今天这么热,我还是扎个马尾好了。这里可不跟山下一样,夏日的气温可是高的可怕的!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,以前从未出过深山,没想到这夏日的高温竟是如此吓人。我走到床头柜,从袋子里拿出一根皮筋,熟练的将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,我想,这样就不会那么热了,果然,扎起来的一瞬间就觉得凉风灌入颈后,实在是太赞了!

“已经中午了。”

艾瑞克说道,他将袋子别在腰间,还顺便整理了床铺。

“店家真好心,让我们睡到中午呢。店主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坏人,好亲切呀。”

我说道,本来,这是一个晚上的住宿费,所谓一个晚上,就是到早上七八点就得收拾东西滚蛋或者另外加钱的那种。如果是黑心店家的话说不定直接就将我们踢出来了,我听爸爸说,得特别小心,旅行的时候,到处都是这样的黑心店家,一定得注意。

“是吗。”

艾瑞克对此好像不是很在意,一种无所谓的态度。

“就是呀。”我说道,笑着看向他。

他打开门,而我紧跟其后,我们顺着楼梯下到了一楼…然后,发生了一件我和艾瑞克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。

“呀啊啊啊————!!!”

“尖叫?怎么回事!”我紧张的看向声音的来源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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